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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那芳華

 沉迷於一首歌的時候,四月已在詩裏被眾手千描萬寫,柔腸百轉,愈發的鬱鬱蔥蔥。春的眸卻在滴水,澆透了音符,潤澤了曲子裏軟軟的土壤。
  “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,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”。王菲的聲音像一團棉花糖,含在嘴裏就輕輕化了。一直堅信,每個女子都會遇見心甘情願付出所有的那個人。這樣的女子會有人嗤笑,有人珍惜。我多想說一句:若有人願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,你可不可以,就只輕握她的手,哪怕隻字不語,她亦有力量,有往下走的足夠勇氣。即使荊棘遍地,又有何妨?再難,有你同路,每一段坎坷就都是坦途。
  然,時光總是往前流的,從不回頭。你中途止步,轉身離去,原本花香馥鬱的季節,瞬間暗淡下來。雀躍的心逐漸被突如其來的恐慌撞擊的不知所措。捂住那胸口,捂不住四處擴散的疼,看心情在一場變故裏沉淪不堪,愁容爬上鬢角,淚覆蓋三千裏路上重重印跡。
  思念不知何時變得異常卑微,終究不敢傾口而出。怕,怕這世間的怨,生生攀上本應歡喜的心情。那麼就不提吧,就這麼沉淪吧,讓皓齒嚼碎這帶血的念,和著月色緩緩吞下。若今生遇見,註定是一場孽緣,是一場不可倖免的浩劫,我心甘情願毀滅,不留任何灰跡。像夏花,簇簇開,匆匆謝。
  你我走過的那些時光,此後,荒草叢生。
  花若離枝,何期再會?何期再會,又有何重要。即使再會,那時,你仍是往昔弱冠少年。而我,已不再是花下獨立的女子,不再顧盼生輝,待你柔柔撫去我肩上的碎花。花事,至此已了。我能從容去做的,便是要把這似水年華,統統收起,置於記憶的寶盒。當你再回來,或者不再回來,就只讓它安靜地,綻放在每一個通透的夜。不為照亮黑暗,只為刻下一個影,與我在落花時節堆起的塚,日日重疊,相映成輝。如此這樣,就不傷,不泣,不疼。任這謊言、誓言、囈語,一遍一遍,畫下梨花潔白的裙,畫下梨子誘人的黃,再畫下梨樹催人神傷的老。你拾花,花不語;我俯首,看見一地殘紅,與土壤癡纏,在四月柔情似水的懷裏,兀自嫣然。
  花事已了。可是,誰會是將我渡往彼岸的人?
  花自漂零水自流,心似飛雪染塵埃。我背對春之旖旎,放任思緒飄浮於浩瀚江水,靜候時光輪回。
  輪回到初識,與你並肩看落寞人間,那是怎樣的歡喜?只是容顏彈指老,?那芳華。我們的青春,如一樹煙花,徐徐綻開,寂寞而安詳,悲傷而幸福。你在說“滿目山河空念遠,何不憐取眼前人”時,其實,春天已悄悄溜走,那被青草塗抹的年華,一點一點,描成蕭瑟的秋。
  流光最是容易催人老的。只是等不到你,我又怎敢老去?然而山盟雖在,錦書卻是難托。就算老去,依然是心在癡念,不肯停歇。與你糾纏不清的,已無關愛恨,而是這經年積成的習慣。
  遙想你在花城,執杯輕撞,我粉飾的顏就清清脆脆的灑了一地。和著四月柔軟的呼吸,一醉不醒。這,只是場一廂情願的臆想。其實,我們已真真的錯過。你錯過舉杯,我錯過緊緊擁住四月的呼吸。我有些知曉,為何我會對他脫口而出:“為什麼和一個陌生人說話?”他因我的唐突而沉默下去,我的心裏竟是被一絲絲愧疚纏繞住。或許我可以不說,即便是沉默不語,也不會比這句傷人。人總是在錯了之後才無比清醒,那落在他人身上的疤又怎會因你的清醒而消失呢。而與你,像是註定的劫。相守,相離,再萬水千山的尋。任時光都爛在腳下,成幹硬的泥巴。
  日日尋你,在一場場夢裏。卻始終相見無途。那麼就此斷了這念,了了這怨,忘了應你生生世世的陪伴。
  你不來,我不走。在這時光的縫隙裏,任我消瘦成風的影子,但依然堅決、執著。
  我是睡在你眼裏的沙漠,獨自尋找,獨自等候。獨自乾涸成一條瘦弱的河。我的淚在河裏流淌,劃出一道幹澀的痕。掩不住的,是對綠洲的盼。
  我的春,因一道突如其來的光而熱烈,滋滋燃燒。
  終於明白:有一個人,來了,就好了,即便只是曾經。
  此後,就能這樣,輕輕地,相忘於江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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