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，風勢漸小，雨也輕柔了不少。長期居住在海島的人們都明白，昨晚肆虐一夜的颱風過去了。
我撐著花雨傘，悠然地走在上班的路上。時間還早，我邊走邊左顧右盼地看風景。這條我日日走過的路上，那些日日看過的景色似乎都有了些異樣。
略顯下坡的街道兩側是兩條汩汩流淌的小溪，那些水清澈透明，像山澗裡清冽的泉水，它們你追我趕，歡快地奔向城中那條小城標誌性的河。偶爾一片綠得發亮的葉子飄在小溪裡，任由小溪水推著往前奔走，像一隻隨波逐流的小船，也不管要去哪裡，何時靠岸，而是把自己的命運輕輕地交給了那些沒形沒骨的水。
整條街道濕漉漉的，卻非常乾淨，像小城人家剛清洗過的地板。那些塗畫在街道中央的白色的、黃色的交通線也特別清晰，彷彿剛畫上去一般。街邊的路燈也被風雨沖刷得非常乾淨，沒有了往日鬱積的灰土。
最引人注目的要數街道兩旁新栽不久的印度紫檀了。這是一種速生的樹，幾年之內就可以生出大如巨傘般的樹冠。我尤其喜歡它那嫩綠的葉子和金黃色的花兒。此時花季已過，葉子便成了樹的主角。經過昨晚一整夜狂風暴雨的洗禮，它們反倒像昂揚的鬥士，精氣十足。只是地上偶見灑落的殘破的綠葉以及一些新斷的枝條，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昨夜那場波瀾壯闊的搏鬥。
風輕柔了許多，吹在人身上一陣涼爽。空氣裡沒有一絲塵埃，鼻腔裡吸氧般舒適。此時的雨細細的，隨著風，忽東忽西地斜斜飄忽著。
不經意間抬頭，卻見天空中略顯烏黑的大塊的雲朵急速地退去，露出一大片白色的雲底，彷彿舞台上的幕布，退去一層又露出另外的一層。是老天在收場了吧，我暗自想。
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河邊大橋。橋上的路燈是前年保養大橋是新裝的，圓圓的玻璃罩，五隻一組，掛在一根路燈桿上。每當夜幕降臨，那些路燈就會發出明亮的白光，把大橋照得如白晝一般。一隻路燈隨著風晃晃悠悠地，許是上面接口處鬆了吧。忽見燈罩裡裝有大約五分之一的水，隨著燈罩的晃悠，那些水也跟著晃蕩。怎麼會有水？哦，原來在燈罩的右上方不知被誰打破一隻小洞，雨水自然地落進了燈罩裡。我真擔心它突然掉下來，砸在我頭上，那就很不好玩了，於是把傘撐緊，急速通過。
這才想起我日日看過的河水。許是河上游的水庫開閘洩洪了吧，那河水波濤滾滾，河面比平常足足寬了有四、五倍。河水也一改往日清澈秀氣的面孔，變得渾濁而雄壯，頗有黃河的氣魄。
過了橋，街邊偶見一些零星的菜地。那些菜彷彿一夜之間被拔高了似的，一下子高大了許多。它們一棵棵筆挺著腰桿，彷彿在向人們宣示，昨夜與颱風雨的較量，它們是勝者。但當你走近了仔細瞧，就會發現昨夜裡菜與颱風搏鬥時丟盔棄甲的痕跡。
颱風是一種災害性天氣，僅這次颱風就在某些地方造成許多損失甚至人員傷亡。但對於這座小城，因颱風是夜裡經過的，而且也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損失，所以就有了一些詩意的清爽。 |
